般若花開 | 澄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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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生命可貴,發光自覺,寒盡花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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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感念六祖慈悲大願,八年參禪悟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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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生活感悟與創作隨筆,共沐智慧之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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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生命的喜悅點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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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生命的喜悅點燈
《維摩詰經》開啟了大乘佛教的場面,隨後《法華經》、《涅槃經》的發揚,完全改變了原始佛教保守的面貌,才有各種大乘經典的出現。
  中國的佛教繼承了大乘佛教的精神,生動活潑,談笑自如,完全打破了迷信的色彩,例如:天台止觀、華嚴宗、法相宗、禪宗,都閃耀著人類對終極生命探討與實踐生命的智慧光芒。
  尤其禪宗,六祖惠能大師,大悟之時所說出來的偈語,表達了佛教對生命讚嘆的無窮無盡:「何期自性,本來清淨;何期自性,本不生滅;何期自性,本自具足;何期自性,本無動搖;何期自性,能生萬法」,把沉悶保守的原始佛教打散了,一舉足就踏入了明亮積極的世界。祂絕對是全世界最偉大的宗教家之一,祂的思想與體會,引領著人類心靈向上向光前進。可惜,在禪淨雙修,禪密兼弘,禪淨密俱通引誘下,禪宗的精神完全散失了。
  這是大乘佛教衰弱的悲哀,也是人類心靈救濟法門的頓挫,重新喚起有志人士的關注、研讀、實踐就顯得非常重要了。
  這些文字在表達一個事實,佛教的研討者如果不能重新獲得菩提自性(涅槃妙心、真如法相、實相無相、菩提心、摩訶般若),都不是真正的佛教真弟子,因為真正重新獲得菩提自性的人,才能親證生命的偉大與永恆性,成為真正的「觀自在菩薩」。
  縱然不能獲得菩提自性,就在研究禪宗有關經典的時候,在無形的感染中,自然變化氣質,漸漸提高靈性。《禪宗的黃金時代》作者吳經熊先生是天主教徒,但是深厚的釋學,讓他感染了禪宗優雅靈動的氣質,竟然可以寫出豐富、靈性思想的文章,甚至凌駕了自稱為佛教大師者,因此我們選了一系列此書讀後的心得,與禪界先進交流。
  另外一篇陽明先生的良知論,陽明是儒者,他的一生在風雨飄搖中歷盡摧殘,可以甘之如飴,主要是他從禪宗獲得精神的支柱,他綜合了儒家的「明明德」與禪門的「見性」,獨創出「致良知」,以貼近人性的詞句,類似禪宗打破了佛教的沉悶氣息,以良知學重新編排儒家思想。思想影響精神,精神影響生命,他的陽明學對生命頗有振衰起蔽的作用,可惜,滿清入關,傳統文化被扭曲了,被壓抑了,被竄改了,陽明學自然就慢慢地散失光輝。
  我們特別揀選廓庵禪師的<牧牛圖頌>作一番詮釋,說明禪宗於見性後的修行,是一步一腳印的,每一個階段都會有特殊心靈成長以為配合,絕對不是籠統忽悠得了的偽禪。開個玩笑,要成什麼聖?什麼佛?不要具備仙風道骨嗎?修行的過程是去凡胎入聖胎,去俗骨入仙骨,讓我們共同努力!
  請關心:禪宗何去何從?值得深深的思考。 澄海於2018年3月

二十、禮敬偉大的六祖惠能大師

六祖絕對是最偉大的心靈導師之一,在中國,他是最偉大的僧侶,毫無疑問的,中國人如果少了禪味,就像飯食中少有鹽味,突顯不了食物的原有特色。鹽,一點點的鹽,
就有那麼神奇的作用。
禪在中國人民的生活中滲入了茶,從茶的培植、摘葉、殺青、烘焙,然後煮水、沖茶、品茗,到圍爐話語的茶香,深深地受到禪師生活的潤澤,也可以說,茶道是禪師在
日常生活中藉以表達從容自在的雅致。茶道的興起與禪師品茗有極為密切的關係,甚至於茶的種種相關產業,都是禪師提倡出來的。

茶與鹽是禪學的重要話柄,百丈離開道一師父三年了,在外面開禪授道,道一想念百丈,派了弟子攜了兩罋鹽醬去慰問。百丈接到師父的厚禮,召集弟子,慎重宣佈
這件事。
等大家集合了,堂前放著兩甕醬,百丈謝完了師父的好意,卻拿了一條棒子,把那兩甕鹽醬打破了,要送信的弟子回去答覆師父:百丈在此三年,從來沒有缺少過鹽醬。
道一禪師得到這消息,開懷極了,連連稱讚。
有些人覺得奇怪,師父送的禮品無論價錢多少,都是無價之寶,百丈把鹽醬打破,還說大話,實在太失禮了,為什麼還要稱讚呢?
鹽醬是生活的必需品,生命的必需品是什麼?佛經稱為實相或般若,又稱菩提自性。生命失去了般若,生命就解體。禪就是般若的另一個稱呼。見道的人時時要「保任」
般若,不要讓它蒙塵,只要把蒙蔽的業障塵埃掃淨就對了。所以百丈說:這些年,我從來沒有缺過鹽醬。意思是說,多年來的修行都能保任般若常在不失。
沒有見性的人永遠不明白這個公案,不懂禪師的幽默語言。

公案把嚴肅的語言化成一股暖暖的俚語,非常實用,又很得體。度量就是般若,心胸狹隘的人度量不夠,不堪造就,就說是「無法度」,就是沒有佛法可以度醒他。
禪的語言化成了日常的用語,像鹽一樣地摻雜在食物中,益增風味。禪實實在在地走進了日常生活中,能夠體會的話,就是悟道明機。
人生猶如鹽味,太少沒作用,太多殺風景。是否?
茶是接客送客的禮節,泡茶迎新客,端茶送舊客,和和氣氣地,進退有序,機妙通玄。
新客到,趙州問:「來過嗎?」「沒有。」「好!好!吃茶去!」舊客來,趙州問:「來過嗎?」「來過。」「哈!哈!哈!吃茶去,吃茶去!」侍者一頭霧水,問趙州:
「為什麼新到舊到的,您都請他吃茶去?」趙州忻然答:「你也吃茶去!」
你應該泡茶品茗過吧?至少也端過熱咖啡吧?那一刻的寧靜,讓你暫時忘記了一身的煩憂、勞累。如果是膩友相聚,茶香兼妙語,世界何等地快樂平和啊!
你能夠保持這一刻的美妙心靈世界嗎?當下即是,何勞遠求?禪就是這樣自然傳播:以心傳心。
般若同化的特性,眼前的趙州說吃茶去,仔細地品味聲音中的平和,會讓你覺得這是家,溫馨的家。吃茶去,勝過千言萬語,那麼祥和地讓你一切放下,因為這是家。
在公案中好好地品味趙州和緩的語調,流盪出來的那片溫馨的關懷吧!不要做任何解釋,因為他是你的親人,那兒是你的家。這樣,你會得到什麼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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廿一、菩薩下凡為了實現有情來下種的宿願

最令人感動的是六祖的大慈大悲。
很多人學法學禪,為什麼?要了脫生死。
對嗎?對啊!可這只是小兒科的小成就,就像向大海取得一桶水就高興得叫起來。其實,說這樣的願力,就大乘佛法來講,都是焦芽敗種,成不了大樹,不能遮蔭後人。

《法華經》一再強調佛法唯有一乘,其他都是路中的歇亭。二乘或三乘,最後都要由小向大,我們學法要開佛知見,示佛知見,悟佛知見,入佛知見。開與示是經典的事;
悟是禪師的手段,建立化門;入是我們應有的方向,建立理想,實現人間淨土。
淨土為什麼可以在人間成就?因為人與佛本質的佛性或般若相同,沒有二樣,只因為我們喜歡在這個世界玩積木,建立各樣的王國,樂而忘還。請問:所有的哲學或宗教,
對生命存在的讚嘆,有這樣的歡呼與擁抱嗎?禪宗是最尊重生命的宗教,時時都是提醒我們:我們就是佛。
不是嗎?

〈大悟偈〉中,六祖淚流滿面,充滿了感激的語言,讚嘆我們每一個人的生命,「何期自性,本來清淨!何期自性,本不生滅!何期自性,本自具足!何期自性,本無動搖!
何期自性,能生萬法!」
暫且放下「三界唯心,萬法唯識」的深邃奧妙,《華嚴經》早就宣示過心與識的作用多神聖,但是很少人注意到這個大題目,只有籠統的淺嚐心的作用:離苦得樂,往心淨土。
六祖卻大聲地說:我們真的沒有想到,生命本來就不生不滅的,本來如此,現在如此,未來也如此的,那樣地清潔無瑕,那樣地圓滿具足!
貫徹了這個理念,現世就是淨土,就是和平淨土。

哲學家講天人合一,經常以道德為橋樑,人德與天德相同,人與天就混同了。禪宗更明確地說,人與天是同一德性,人與天背離是人性的扭曲。六祖說:「菩提自性,本來清淨,
但用此心,直了成佛」,禪宗的「直指人心,見性成佛」,直接親證人心深處的菩提自性就是佛性,只要讓他綻放光明,何等地直截了當!人性本是佛性,錯在佛性上加上業障啊!
現代的次第禪者,他們沒有領會過「直指」的奧妙,也沒有能力「直指」弟子,當然要玩些把戲,要人坐在蒲團數息、歇息、觀照、息心以達空性出現,這哪裡像是「直指」?
請問:香嚴擊竹會見到本心、靈雲見到桃花能夠悟道,哪有玩這些打坐歇息的把戲?六祖不識字,聞客誦《金剛經》為什麼可以開悟?
有人就說:那是解悟,不是開悟,這不是明顯地表露了自己的無知?《壇經》明明說開悟,你偏偏要曲解為解悟?
六祖不識字,也沒有持誦過《金剛經》,為什麼聞經而開悟?這不是觀音的圓通法門嗎?他哪裡知道經典寫了什麼?
有人說得更可笑,說六祖每天上山砍柴,下山賣柴,生活簡純,養成了禪定的特性,所以聞經開悟?這不是胡扯嗎?為他們主張打坐觀心找理由嗎?禪定而開悟,根據什麼經典?
《楞伽經》明明告訴我們:四禪八定,都只能達人天界,沒有辦法超脫三界。四禪八定是人為的入定,自我想像的入定功夫而已,和佛性是相背的。所以,智者大師也好,
《楞伽經》也好,都說這是次第禪,不是唯一一乘的大法。

既然講禪定,就該遵照《壇經》的智慧,六祖明明反對打坐觀心,反對看心看淨,因為這些都不究竟。為什麼絕大部分的禪客都主張打坐,美名禪定,大言不慚地說默照是
止觀的別名,是最勝禪法?那麼靈山拈花示眾不就毫無意義了嗎?
六祖說直了成佛的是清淨心,因為「菩提自性,本來清淨」,本心本來清淨,信得過,做得到就成佛,直截了當,這才是六祖的子孫,這才是如來弟子。

看偽禪師說:「默照禪是佛法中最上乘法,總收上中下的三種根器。」又說:「默照禪是高級禪。」應該撻伐!
大慧宗杲當初就大力抨擊默照為邪禪。
請問自南宋以來至虛雲和尚,讓禪宗慧命永續的不就是看話頭嗎?這不是大慧大師的高瞻遠矚嗎?
提倡默照禪的人,能夠提出一、二個因默照而明心見性的嗎?
事實勝於雄辯,數字會說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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廿二、打開天窗說亮話,禪是生命啊!

「應無所住而生其心」,這時候,六祖的心就呈現出了一片無限光明的景致,所以說出了<大悟偈>,讚嘆生命原本是那麼地光明,那麼神聖,人人都是華嚴世界的嬌貴兒女。
五祖對神秀說:「一切時中,念念自見,萬法無滯,一真一切真,萬境自如如。如如之心,即是真實,若如此見,即是無上菩提之自性也。」
六祖以「應無所住而生其心」來印證,此語真實不虛,那才是宇宙生命的如如實相。如果人人都能完全無瑕地恢復本心,即是佛菩薩了。
五祖又非常嚴肅地說:「不識本心,學法無益,若識自本心,見自本性,即名丈夫、天人師佛。」見性之後才能步上菩薩道,為天人師佛。
所以,很多人就會想盡辦法表示他已經開悟,一般人根本判斷不來,也無法判斷他是否開悟。沒有開悟就可以裝成開悟,信口開河,如果再透過網路宣傳,採用直銷制度,
找些人來印證,我們可能就盲目地從眾了。

前面說過禪道幽邈,非上智大根器不能承接大法,雖然說人人有佛性,人人都有成佛的可能,還得從小乘學起,累劫修行,今世因緣成熟,也接觸到大善知識,法身慧命的
師父,才能瞬間成熟機緣。禪絕對沒有辦法上中下三根普施,只能適合少之又少當緣之人。
其實,任何門派,要接上根本上師都很難。一般人學法,皈依法師,也不過是結緣皈依,讀經聽法,得的是文字佛學,即得「皮」而已。再進一階的,可以從佛學的教理改
變心態,有了受用,也是得法的「肉」而已。
進一步,一門深入,不涉他教,得的才是法的「骨」,如果三心兩意,禪密道儒遊走,聽到某某是大德,急急地趨附,根本不是佛種,何能學得佛法?一門深入,從根本經典
努力研究,這才能得到「骨」。難道一位自稱儒家的人,不學四書五經,偏偏學老莊,釋典密法,以此為主體,可能成為優秀的「儒家」嗎?
見性之後,高高山頂立,深深海底行,這就進入了「筋」的階段,骨沒有筋絡就沒有活動的能力,佛法必須漸修漸證,活動相連的筋骨,才能起而行。
最後桶底脫落,百尺竿頭重進步,接受「空」的淬煉,脫胎換骨,才具傳承大法資格,稱為得「髓」,不從如來行處行,丈夫自有沖天志。

學禪要上根大智,什麼人是上根大智?肯向自己內心挑戰的人就是!
佛經不是告訴我們:本心如明鏡,鏡面不清,是積了塵垢。塵垢就是執著妄想,把它掃掉,明鏡當台。
要向自己的心開刀,難!難!難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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廿三、內心升起的太陽

禪宗的禪是研究並實證宇宙未形成前的生命實質,故稱為本來面目。六祖的大悟偈用五個讚嘆──「何期自性,本來清淨!何期自性,本不生滅!何期自性,本自具足!
何期自性,本無動搖!何期自性,能生萬法!」來讚美生命。
真實的必定是原本的,原本沒有的是派生的,就不是真實的。真實的必定是普遍的,不是特殊的,不是神佛獨有的,是萬生萬物本有的。
所以禪是原本的、普遍的真實,道在尿屎,存於萬生萬物之中,須臾不離的生命自性。

生命是大自然生生不息所呈現的活力,本來沒有人類,哪來神佛?本來沒有宇宙、恆河沙數銀河,怎麼可以將人類所認知的生物學當做是生命來詮釋?在人類之前就有
生命,原本的生命,人類是派生的業識。
這樣來研究真實的生命,是多麼生動嚴謹的命題,哪有迷信?哪有神佛上人的崇拜?所謂高僧大德都是研究此生命領域的先行者、先覺者,他們引領我們去研究,去實
證而已,因為我們一旦實證了,就是佛,鈴木大拙說得恰當「舊佛新成」而已!還原到原有的本命元辰而已!
大乘佛教這個實證的精神很特殊,成佛就是舊佛新成,只是回歸到生命的本來面目,成就了法身即入一真法界。所以無佛可成,無神可憑,自己成就自己,沒有什麼成
就可言,成就就是回歸,本當如此,是自己應有的責任。

本來面目是什麼?沒有宇宙、銀河系、人類之前?成佛是找到了本來面目,然後安住在那裡,本當如此,故說唯我獨尊。
既然無佛可成,哪還有什麼道理可講?沒有佛,哪裡有佛法可講?佛法不是本來面目,是文字,是概念,因為本來面目原本如此、普遍如此、永遠如此。講的都是描述,
不是真實的,不是根本的,沒有宇宙哪有什麼語言、思想、觀念、知識?故說佛法即非佛法,是名佛法。
知識分子學佛大都不能成功,因為他們只相信道理,只相信觀念,那些東西都是人類創造出來的觀念遊戲啊!
有觀念就造出了觀念的法船,遊蕩於觀念的宇宙,就像孫悟空逃不出如來佛掌,因為認為他能力萬般,可以超出如來掌心。如來是如其本來,本來哪有五指山?哪有
佛掌?哪有孫悟空?孫悟空執個我是大聖,齊天大聖,就逃不出五指山,五指山永遠存在於他的概念意識中。
知識分子就是孫悟空,他們不明白沒有宇宙以前的事,習慣生活在概念的世界中,在我、孫悟空、佛掌、五指山中翻滾。

禪既然是本來面目,當然必須逃脫概念的羈絆。可是沒有概念的世界是什麼?四顧茫茫。
牟宗三教授是有名的思想家,他聰明地解答了這個問題,思想可分為分別說與非分別說兩大類。般若智或禪屬於不分別說的範疇,是不可思議的,語言文字描不成,道理
繪不成,如何有解答?
他不明白理的盡處就是無理可說,理盡要還原,回到理的盡處,要把這個盡處也打掉。如何打?他從來不敢在這個地方著力,規避了。一切的佛學大師或哲學家都規避了,
避而不談,似懂非懂地談,自打嘴巴地談,死在舌頭上。
禪宗有則公案,德山向老婆買餅,老婆子說:「《金剛經》說三心不可得,你點的是什麼心?」讓他當下灰頭土臉。大德論佛法卻敗在賣餅婆子的智慧下。
既然不可分別,不可說,不可思議,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他當下頓入這個不可說裡,理盡還原。德山在「三心不可得」中反覆思索,逃不出道理,不明白理盡還原。
所以禪宗宗師擅用「直指人心」,直接了當讓我們親證這個生命的內涵,讓生命自己來回答、來說明,這就是「佛佛唯傳本體,師師密付本心」的「以心傳心」。
這個「心」只是一個名詞,其實是生命的內涵,是生命的本來面目,未出娘胎,沒有人類之前的那個。

以前總以空為答案,差之毫釐。佛法若只是空,那萬象森然,生生不息豈不停滯而死寂嗎?生命何存?
六祖的〈大悟偈〉完全闡釋這個空又不空的存在,因為大宇宙就是存在,法界是存在,把這個存在借瞬間斬斷概念遊戲而呈現。
六祖說是本來面目;《楞伽經》說是如來清淨禪;近代禪宗大德賈題韜稱為絕對意識; 耕雲老師說是無執禪定;我們用另一個說法,離開線性思考所呈現的不可思議
心態。其實,這些都說明了佛法即不二之法,佛法是理盡還原的不二之法,因為五蘊皆空而證得,既證得就是舊佛新成,回歸一真法界。一真一切真。
如何透過教外別傳而見性?當然無法可說,無理可辯的「直指人心」。當下即是。先舉一例:

為什麼會在分別之後,心
重重的
為什麼留戀會這樣
沉沉的
為什麼想念的眼淚
會決堤
為什麼,神性、靈感、直覺
會在心扉的彼端
被輕輕的叩響
無限永恆的剎那
收藏在那千萬年遙遙相望的星空裡
閃閃的
筱雯

這是禪宗傳承的特殊作略,相見的剎那,沒有我相、人相、眾生相、壽者相的干擾,彼此全等了,我是你,你是我。
  佛法是不二之法,不二就是超出了三維世界,漸漸深入多維世界。多維度的世界只有大愛,愛因斯坦最後體會的宇宙就是愛,愛的心量無限大,因為它不墮於三維覺受。
愛不需要概念,不必要猶豫,不必要自問:「要不要愛?什麼時候愛?」停頓的剎那就不是愛,因為你已墮入二元對立的世界了。


<允許我做他的女王>        筱雯

我有一樣沒有邊和底的寶貝
他慷慨地應允我做他的女王
他親近的像我的生命
可是我不能完全瞭解他

在歡愉和嬉笑中
他不來
當含著的眼淚滴落時
才見他緩緩走來
將生命的始終
映給我看

他是一朵花
他是一陣風
他是一杯茶
他是一首詩
他是曹溪一滴水



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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廿四、當下明白生命的真諦,才是見性

  禪宗不拘定格,走的是「無法法亦法」的大道,如果學禪而有一定的方法,一定的套數,那怎麼符合「無法法」呢?在一投足一舉棒中,威威靈靈,稍縱即逝。
  靈光一閃,頂門大開,只能這麼說。再說又說,那就是胡說怪談。六祖聞經聲而開悟,急急地北上五祖寺,拜見五祖弘忍大師,三言兩語,五祖就要他到槽廠做苦工,
不講佛法,也不燒香拜佛。八個月過了,五祖出個題目,考考修行的成果,六祖就名列首選弟子。
  什麼因緣?不要猜,因為你不是六祖,怎麼明白其中蹊蹺?

  過了三代,突然冒出一個讀書人,他去拜見石頭希遷大師,說來學佛的。石頭點點頭:「好,你到槽廠幹活,學學六祖。」一幹就是三年。
  一日,大師說明天剷除殿前雜草,大家起個早。第二天,大家手拿著鋤頭集合,只有這個人拿盆水洗頭後,跪在石頭大師前,石頭大笑三聲,就為他剃度,號天然。
悟得自然,毫無縫隙。
  天然和尚就是大名鼎鼎燒木佛取舍利的丹霞。

  因緣如何?怎麼解釋?有些人說懂得公案,請他高談闊論一下吧!說什麼都不對。就是這樣,不可思議。
  七月二十二日廣州簽書會前一天到廣州,本來應該到法性寺面謁祖庭。然而自愧從來沒有在廣州開過座談會,當然沒有機會與宿德相敘,躊躇著不敢謁祖。
  當天晚上有個小型座談會,吃著當地出產的貴妃荔枝,更緬懷六祖在廣州弘揚禪道的篳路藍縷。談著,談著,「我們都是一家人,都是六祖的賢子孝孫」,突然有二位就
簌簌地眼淚直落,那淚止都止不住,就像千年之約,我們在適當地點相聚了。我們就在般若家中享受般若餐。
  指著一個人說:「雖然『有情來下種,因地果還生』,但是下一句:『無情既無種,無性亦無生』,就必須從發願中慢慢滋長了。」知道他不很明白這話意,但是眼淚人見
淚眼人啊!
  又向另一位說:「如果你們彼此加強切磋,也許對般若的涵義會更瞭解,生命的洪流也更壯闊。今晚一聚,盛宴已餐,希望多從『無我相、人相、眾生相、壽者相』中
吸取養分,將來也許有機會再聚,再共說無生話了。」
  那份溫馨,那份惆悵,那份痛惜,那份傷感,那份雀躍,那份夾在風幡中嘶喊的召喚……。

  有一天,丹霞路過慧林寺,掛單夜宿,僧寮寮客已滿,只好到禪堂休息。空曠曠,寒風侵襲,氣溫低得身體快結凍了。他拿下佛的雕像生火取暖。院主呵斥:
「怎麼可以燒我木佛?」「燒舍利啊!」「木佛怎麼有舍利?」「既然木佛沒有舍利,多燒幾尊何妨?」又拿了兩尊木佛來燒。
  舍利是什麼?人人都有特別迷信的解釋。其實,人人都有舍利,《心經》講舍利子,難道你我不是舍利子嗎?重點在要怎樣燒出舍利變化氣質,脫胎換骨,以清淨的心
吸收宇宙的罡氣,改變原子細胞的素質。
  人人有座靈山塔,何不向自己塔下修,木佛與舍利何干?丹霞那麼率直地表達出來了。你我是木佛嗎?如果是木佛,哪能燒出舍利?
  燈書又加上了一句:「主自後眉須墮落」引來無數禪客紛紛解讀,以為院主的眉鬚掉落了。雲峰志璇答:「一人傳虛,萬人傳實。」你還當著實有其事。這是隱喻話,
學佛要有成佛的丈夫氣概,不可以抱著木佛為師,像個婦人般怯懦,不敢成佛。院主像個木佛,不明白自身就有舍利子,不就像個沒有丈夫氣概的婦人嗎?
  男女無相,相由心生!
  舍利!舍利!我們身中自有舍利!燒出舍利何難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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廿五、那個瞬間的心靈震盪(一)

  《壇經.行由品》夜半傳燈,五祖對惠能大師說:「昔達摩大師初來此土……代代相承,法則以心傳心,皆令自悟自解。自古佛佛唯傳本體,師師密付本心」。這就是禪宗
「以心傳心」的緣由。
  可是,從六祖到現代,祖師很少談傳心,只說:「直指人心,見性成佛」,或者「不歷僧祇獲法身」。
  以心傳心是可能的,但是它應該列於「直指人心」的一種,而不是禪門唯一的開法方式。心傳的意思是不用語言文字,讓學人的本心直截顯露。
佛教是生命學,原本的生命是萬物一體的生命,有一個共同的基因,稱為本心、菩提自性、菩提心、般若、實相等等。這是生命的本來面目,內涵詳細的記錄在《心經》上。
  我們為什麼一再強調,般若系統的經典很難譯注,最好不要譯注,因為般若、菩提心等是現量的,是「照見五蘊皆空」的,這個照是般若自照,是菩提心自照,本來
清淨無瑕,不受五蘊影響的,以空顯空,以空照空,猶如「寶珠吐光,自照珠體」。

  可是,我們現在這個心意識,都是出生以後累積的學問、知識、經驗、嗜好的綜合。這些心意識把本心覆蓋了,就顯出了個別的人格特質,人人都有一副不一樣的面目、
不一樣的心態、不一樣的觀念,簡稱人心,故說人心各如其面。
人心是大腦認知作用的,我們還有一個心(heart)是心臟的肉團心,是直覺反射的覺知心,大腦是由這個覺知心引發的活動,大家模糊了,就以大腦活動稱為心,但這是
第二心,是認知心。
  我們研究《心經》,都習慣根據我們的知識、學問去解釋,以知識、學問去解釋《心經》,那是個人的心得或認知,是學問,是人心的自我解釋。這樣的解釋永遠是盲人
摸象似的,各得其解。
  真正會解釋《心經》的人,一定是開悟的人,本心發露了,才能明白《心經》講的本心是什麼。問題是,開悟的人講開悟的心態,沒開悟的人依然不懂,因為他們心未開,
還停留在人心階段,把聽到的搬到自以為是的認知上了。開悟的心是生命的直覺反射,非認知的心,認知的心是心意識。
  如何解決這個問題?
  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他親自見到「本心」的本來面目,這就是「見性」。然後指導他正確的修行,把人心的部分認識清楚,願意將人心的部分做適當的揚棄與運用,達到
天人界。但是這個階段還在三界裡面。
  如何再往上精進呢?這就是出三界而入外三界,行菩薩行而成佛的階段了。
  因此,見性與悟後起修是研究佛法的先決條件。

  「以心傳心」是見性的一種方法,優點是即時性及普遍性。當場相贈的結果是來者不拘,器識無別,當授固授,非器亦授。第二點,被授者如果沒有強烈的動機:為生民
立命,只當著奇緣,就沒有強烈的保任工夫,依然故我。第三,從門入者並非家珍,不從內心發酵,這個寶貝還要還給人的。
  拈花微笑公案最重要的啟示是:公開於大眾面前,沒有神秘色彩的「教外別傳」,方式是「不立文字」的直指。有強烈動機的人,器識高的人,當下觸機遇緣而心開悟解,
也即是「自悟自解」的自我心靈震盪。
  歷代祖師遵照這個原則,運用各種方法施展直指人心,這些事跡很生動地記錄在各種燈錄上,形成中國文化特別明亮的心靈樂章。但是,時間久了,大家不想參禪,反而
把公案的拍案驚奇當做是無聊時的陶醉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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廿六、那個瞬間的心靈震盪(二)

  有一則某人的報告:「七月六日、七日與先生相見,先生說修行有兩種身心變化:一則胸中如冰塊消融,二者末那耶識消失」、「7月8日晨讀《壇經.般若品》,倏感第七
末那耶識已伏,於般若更感親切。」
  手抄《壇經》與般若相應,所以「忽感末那伏住」,簡單數語,行家一看便知這是般若機緣。可惜這位先生沒有冷靜詳細描寫那時候的心靈變化,如果能夠詳細記錄下來,
再拿來看公案,就更有自我啟發的作用。
  佛教有一名言:「七識頭上一把刀。」七識就是讓我們頭出頭沒、生死輪迴的先鋒。伏住七識就突出了「無我相,無人相,無眾生相,無壽著相」的心靈狀態,即見性。
以此般若因緣詳讀《心經》時,必須將這個珍奇的心態對照經典,逐漸體會經義,自然心領意會。任何以妄心解釋的註本,在他的眼前都似亂舞的落葉。
  他在六日後,又另有奇遇:

回京後,胸中有如冰塊消逝之感,頗覺外境已再難撼動我執……此固為後學努力,而先生數年來之教導、提策尤為至要!

見性之後,在保任期間最重要的是:身心一切如幻,都是因緣變化的結果,虛而不實,這樣的反覆體認印證「無四相,絕百非」,胸中鬱悶的無明漸漸消除,工夫得力的,
當下親證心中有如冰塊消融,消之再消,心湖才能出現;心湖出現即是「無四相」的表徵,以後任何是非對錯,都會像雨滴落在平湖上,很快地消逝無蹤,從此走上八風不動
的修行道路。
  這是般若機緣成熟的自悟,但必須再往前「自解」。在識陰及受陰破了之後,他必須破掉色陰,不然會消極。

  再舉另一個例子。
多年前,她已經獲得般若面目,可惜不會保任與修行,在世俗中混沌,與一般人無異。要讓她恢復,首先要讓她再嚐一次般若盛宴,幸虧慧根不斷,在自省中發現了加持的
法益。我們指給她一條作為:保持微笑。
  難得的是她不忘初心,努力實踐,做了一個很深切的自我觀察:

發現先生告訴我的微笑大法實在是妙!所謂大道至簡是也。試圖去實踐先生教我的微笑法時,發現我很久很久沒有真正地笑過了,感覺臉、眼都是僵的,外表的僵後面不就是
那顆僵化的心嗎?此一發現,有點吃驚,也意識到自己問題的嚴重。

發現問題,如何解決問題呢?如何「自解」呢?她說:

  我開始行動,從佈置辦公室位子開始,我要讓自己的環境裡舉目都是笑臉,於是電腦前有了一排夾子做的笑臉,有了一個笑彎了眼的小姑娘玩偶,沙發上也多了一個可愛
的小白兔靠墊。手機螢幕換了個笑容能融化心中結團的小沙彌。這些方法還真管用,好像自己被笑容包圍了,不由地被感染,心慢慢地似乎溫軟一些。先生這裡,感覺最深的
就是,法是這麼生活化。

她的智慧啟動了,激發了生命的青春熱情,我給她回信::

巧妙的安排,隨時隨地得到微笑的波浪,湧動生命真純的關愛,不錯,這是禪的內涵,一超直入如來界。

隔幾天她來信:

先生給了我一把鑰匙──微笑,我還算聽話,試試看,「啪」一下子打開了!生命的真純開始慢慢湧動了!多麼美妙!太好了!

啪的一下!對禪宗來講,這是多麼親切,來自宇宙的棒喝!
是的,法無定法,無語言文字,無理論碎語,這就是以心傳心的各種方式之一。希望讀懂!

  以上兩個例子,證明以心傳心有兩種特性:親和力與同化力,禪師與學人共聚一堂,迅速形成一個溫暖的壇場,有如一家人,大家坦誠相見,慢慢地彼此的心也融和了,
見證了般若的現量。如果有人說,我可以對你傳心,請多留意,這個心清淨否?喜悅否?溫暖否?否則遠離為妙。因為親和力是不二的外顯,跨越彼此的界線,當下融為一體。
  見證自性之後要尊重他,愛護他,保護他,留住他,這就是保任,既得本,不愁末也。如果見異思遷,愛好神奇,很快就會流失,稱為「捨父逃走」,謹慎!謹慎!
上述見證者即釋法如,他第一眼看到就產生直覺反射:宇宙只有愛,一股莫可形容的大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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廿七、不與萬法為侶的「照體」

  《心經》上有句:「照見五蘊皆空」,引起很多的智慧火花,大家都說五陰都是因緣法,有生有滅,緣生緣滅,不是真實,不是永恆,明白了這種道理的智慧,一起觀照,
就可以「照見五蘊皆空,度一切苦厄」。
  這是標準的佛學知識論,不是可以受用的佛法。
  因為這是知識論,相信這個道理,把這個道理變成知識的明燈。可是,人總要死的,死前的那一刻,要用什麼照見生死皆空,安然而逝呢?如果生死皆空,安然何在?
  最近,又有量子力學家將波粒互換論等同「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」的色空不二論。可是《心經》明明講的是:「受想行識亦復如是」的不二啊!面對死亡的時候,如何把
這些轉成空呢?波粒互換論在這裡顯得蒼白無力。當身體崩壞,第七識離體的時候,你的知識有什麼用處?

  善讀《心經》的人,應該這樣看:「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,照見五蘊皆空」,行是實踐,行深是深深地實踐,讓般若人格化。除非獲得甚深的般若波羅蜜多,否則是無法
拋棄五蘊的如影相隨的。
  般若翻譯為智慧是敗筆,智慧可貴,但它是五陰的產物,怎麼能消滅五蘊的如影相隨呢?這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啊!想把五蘊空掉就空掉了嗎?
  般若不是智慧,是一切智慧之源,它是生命內涵的祥和力量,是萬生萬物的源頭活水。就是生命的共相。
  見性是見到這種心靈狀態,顯現了一股「無我相、人相、眾生相、壽者相」的特殊意識──絕對意識。擁有這個絕對意識(行深般若波羅蜜多),才能「照見五蘊皆空」,
其實,那也是如珠吐光,還照珠體的自觀自照。
這個絕對的意識是「照體獨立」的,它是生命的原貌──本來面目。它本來就是「五蘊皆空」的。生命的原本是清淨無垢的,外面的一切是因緣變化的現象,不是真實的。
  舉一個例子:

先生在廣州的這兩天裡,我的心裡有著一種無法形容的喜悅與平靜!清晰的觀照力,自己感覺彷彿是非常地明明朗朗,而又不是死水一灘。我有點明白那個「照鏡子」的比喻。
我分明能夠感知著一切,心中卻又平穩得無法形容。這種平穩,跟平常用佛法法義對治習氣而不隨習氣走的那種平穩是不一樣的,這種平穩無法動搖。
回家的路上,走在人來人往的馬路上,車水馬龍,周圍也很喧鬧,可是卻好像整個世界為自己讓路了一樣。在地鐵上,明明就是人擠人,卻好像身邊沒有人在擠一樣,獨步
的感覺。…‥想起了六祖的「何期自性,本自清淨;何期自性,本無動搖」。違緣與對境並沒有污染了我的心,笑一笑,充滿了喜悅。

這就是禪宗的「一行三昧」,也是真實不欺的「無我相、人相、眾生相、壽者相」。見到了這個絕對的意識,就是見道或是牧牛圖頌的見牛。也是般若的抬頭,做自己的主人了。

  有了這個經驗,如何保持?如何精進?這就是<牧牛圖頌>的進階,也是《華嚴經》的菩薩道修持十地。
  修行是一段相當艱難的心靈重建工程,離師半步,就可能走向兩條路:
第一條路是疑懼。這種心靈太特殊了,太美好了,天上人間笑傲自在,如果慧力不足,會產生疑懼,以為這是幻化的境界,不敢承擔,猶如葉公畫龍,感應天龍現身,葉公
都嚇壞了。(劉向《新序.雜事.葉公好龍》)
  第二條路狂妄自大,自成魔說。因為此種心境,顯然打破了受想行識的障礙,但色身猶在,容易被色陰拉回,色陰一出現,其他受想行識四蘊跟著回籠,變成凡夫俗子。
又因為他有這種特殊經驗,有些感染力,以為也可以傳心度眾,終於敗在色身的困擾上。老子說得好,修行不能證道,就因為有這副骨架子,保持肉體的種種欲望,種種幻境
就如影相隨而來了。

  修行絕對不能閉門造車,自以為聰明靈敏,可以「讀懂」一切經典,其實,歧路如絲如網,猶如蜘蛛網中尋絲覓跡。
  引用了上述實際的例子,說明什麼才是「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,照見五蘊皆空」的照,是由自己的般若來觀照世界的,沒有深厚的般若,只是紙上談兵,臨陣茫無頭緒,
面臨生死,用什麼「照見」生死呢?
  明白了,也修持了,才知道《心經》就在描寫如何「五蘊皆空」,那是絕對意識──大圓鏡智、觀自在的逍遙,那是絕對的不二世界,幻化空身即法身,徹悟了,有更多
更妙的事做不完,做不累!你就能以天上心(般若),在五濁惡世中不染不垢地生活,類似鶴立雞群的孤獨與寂寞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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廿八、杜鵑聲聲啼,遊子不思歸

  見性的時候,因為出現了非常特殊的心靈狀態,會讓人驚惶失措,猶如葉公愛龍,一旦真龍出現,嚇得昏倒。《金剛經》不是說了嗎?得此金剛體剎那,「心則狂亂,
狐疑不信」嗎?沒見性的人不了解這句話。因為那時候心意識的活動降低了,認知能力也降低了,像失智的低能狀態。
  幾個人能夠像六祖大師,聞人誦經,立馬開悟,「信解受持,是人則為第一稀有……離一切諸相,則名諸佛」?他不但見性,而且可以保持不退,見到了五祖,就說:
「弟子自心,常生智慧,不離自性,即是福田」,難怪能夠成為大宗師。

  這位在讀書會中體會照體的人,不知道殊勝因緣,不知保惜。他後來又來函:

我迫切地看先生寫的《禪心直指》……其實才看了一半,後半部還沒有看的。但當我自己看完整本的時候,再回頭又看寫給先生的偈子的時候,發現先生後面寫的有我寫的
字眼內容。……至於我自己怎麼就寫了出來,只能夠說「有情來下種,因地果還生」!

他寫給我的偈子:「忙碌如螻蚊,心穩如磐石。身勞心不累,未使作形役。初心不敢忘,唯恐作迷人,謹記回家路,月光照路人」。為什麼他可以寫出來這麼妙達心源的偈子
呢?因為「因地果還生」啊!沒有見到我,三年學佛,心頭不亮;現在遇見我,心頭亮了,照體獨立了,從心源直接寫出來的心聲,就是般若,自得境界,句句般若。
  但他誤會了,他自以為是他自種自耕自收的,否定了見面傳心的因緣。他不自問,以前讀《壇經》、《金剛經》,為什麼不出現這種感應;以前接觸了很多善知識、道友、
密乘師父,為什麼沒有類似的經驗?他反而懷疑這次的相遇其中有怪。所以他說:

想了幾天,決定暫時先不進這個門,儘管當初我是因為《壇經》、《金剛經》而進群組的,也因為導師的一些教言而受益。

這要從頭說起,讀書會當晚,心心相印,此不好向外人道。但我明白他的悟境和困境,所以用「有情來下種,因地果還生」勉勵他,今晚相聚,等於在你的識田種下般若
種子,希望你能夠努力修行,開花結果。這是誠懇的期許。但是又向他說:「有空,要多想想下句話:『無情既無種,無性亦無生』。」必須由他自己去體會,去下願,才能
打破心靈的障礙。禪宗的學人必須是有情有性的人,才能續燈的呀!
  他不能信受奉行,我可以理解。身邊如果沒有善知識的提攜與鞭策,要能上上精進似乎非常困難。
  從什麼人獲得般若,他就是你法身慧命的師父,你要感恩他。在密教,你要把全部行當交給師父,因為法身比什麼都重要,所謂,萬兩黃金未足酬,花多少金錢買得
一悟都值得。但是因緣具足不具足呢?
  單純是法界的代言人,因此,寫了一些文字,傳達般若,從來沒有自居為傳法人,也沒有嚴格地要求受法弟子的尊師。但總要知恩知理啊!不能離開《金剛經》的薰習啊!
不能離開《壇經》的叮嚀啊!
  你說你要暫時離開,合掌恭送。希望細細品味「無情既無種,無性亦無生」的呼喚。要明白,千生百劫輪迴生命,難得今生有緣歸隊,努力啊!

  有人說:「我們不認識你」,其實,來者何曾來,去者何曾去,在本來面目中自然相見。如果說什麼現世種種,只能說:往事渾忘卻。而老子也說:「患為身而已!」
多生輪迴,百千萬劫難回頭啊!
  努力吧!我們都是天涯淪落人,相見何必是相識。然而我們的確相識於某一個時間點,六祖溫暖的問候語依稀輕柔。記得嗎?
  接受過般若厚禮的人,如果不能自立自強,不知感恩,時時謙卑,還在那裡自以為是,不肯頂禮,不肯寸進,將要比別人多輪迴幾世啊!如果法門關了,哪有你的去處?
法門不會永遠等某人的,況且我也垂垂老矣,奈何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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廿九、無身中出身

  從相對意識轉換為絕對意識,意識仍然存在,不是無察無覺的枯木寒岩,不然如何「開悟」?這是禪法的基本:直指人心。瞬間即讓學人從相對意識轉換為絕對意識。
  圓悟克勤說:「衲僧家句裏出身,蓋提持向上機,於無句中出句,於無身中現身,言語道斷,心行處絕,等閑蕩蕩地放曠寬閑。才有機緣,即蓋天蓋地,所謂『密密綿
綿,無間無隔』。不是強為,任運如此。是以『諸天捧花無路,魔外潛覷不見』。直得恁麼行履,自然超諸三昧。」(《佛果圜悟真覺禪師心要.示有禪人》)
  禪絕對是言語道斷,運用相對概念所呈現的只是相對概念,說是就有個不是在襯托,說美就有不美的對照,概念永遠引發概念,概念相隨如江水滔滔不絕。有位教授很
好意地對我說:「澄海!你寫禪要學術化啊!要有論文的規矩啊!不能隨意。」
  語言可以達道,那就是三論宗、天臺宗、華嚴宗,體系非常完備,尤其唯識性相宗,從生死輪迴到萬象森羅都講出來,為什麼還要有禪宗?
  禪宗就是要打破這些理論架構所呈現的不痛不癢的相對概念,而直接呈現絕對意識,只好運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,讓雷聲振耳欲聾的頃刻突出絕對意識,這才是「於無
句中出句,於無身中現身」,蓋天蓋地,呈現絕對的全體。

  禪宗有個公案:則老問青林:「如何是佛?」對云:「丙丁童子來求火。」則老禮謝,因為誤以為:「丙丁屬火,丙丁童子求火,即火童子求火。我是佛子,何用問佛?」
心中篤定了。這是將佛法當道理解會。
我們經常聽到出家人說:「放下一切,放下貪瞋癡。」其實有兩件事放不下:放不下成佛,放不下西方淨土的執持;另一方面放不下面子,隨口放下三毒。因為真正見道
的人不會陷落在道理上,一定會將自己洗心瀝腦的經驗與人分享,說不出自己如何改變,就是沒有修行的經驗,只好講籠統的道理。
  則老碰到法眼文益,法眼文益是大成就的人,學問好、氣質高,學術界一致推崇他是禪宗的哲學家。這個推崇在禪宗看來一文不值,因禪宗與哲學家無法聯絡,學術界
不瞭解,當然引喻失當。
  法眼問則老:「什麼是佛?」則老說:「丙丁童子來求火。」法眼再問:「什麼是丙丁童子?」則老答:「丙丁屬火,丙丁童子就是火童子。」法眼再問:「是先有火再有
童子,還是先有童子再有火?」一路追究下去,則老冷汗直流。有個先後就是主客對立,有童子有火就有能所的分別,都不能圓滿地解決問題。窘了一段時間,法眼才說:
「丙丁童子來求火。」一剎那,則老的疑團煙消雲散,才知道真正的丙丁童子。
  這裡留個空隙讓你思考,要把思考逼到牆壁,走投無路,才能破壁而出。這不是「言語道斷」嗎?斷了以後呢?「心行處滅」。這是同時存在,不能不提醒你。

  見性之後,要知道尊重它、承當它、珍護它,如保護自己的眼睛。《聯燈會要.卷十一.汾陽善昭章》載有一段話:

汾陽善昭禪師,初謁首山,遇上堂。師出,問:「『馬祖陞堂,百丈捲席』,意旨如何?」山云:「龍袖拂開全體現。」師云:「師意如何?」山云:「象王行處絕狐蹤。」
師於言下大悟,提起坐具,云:「萬古碧潭空界月,再三撈摝始應知。」便作禮。

  百丈野鴨子公案,大家一定百聽不厭,馬祖道一扭擰了百丈的鼻子說:「又道飛過去了?」很不容易瞭解。一般人總以為這心放在野鴨子的身影上,被扭擰才知心跑掉了,
這種常識話是道理上會意,和禪宗沒有關係。
  關鍵在被馬祖扭擰鼻子時瞬間的痛覺,百丈捕捉到了什麼心靈震盪?時間非常短暫,百丈被罵,馬上回頭轉腦體悟到了,真的太聰明了!所以他回寮後一會兒哭,
一會兒笑,體會得那種意識的曲折變化,怎麼不高興呢?他開悟了,悟得那個「心行處滅」的絕對意識。所以馬祖陞堂,百丈以捲席來表達謝意,因為陞堂講的法如何
圓滿,都不如鼻子被擰「言語道斷」的實際感受。從此保任為上,不再聽囉唆的法了。
  首山省念禪師才說:這是「龍袖拂開全體現」,堂堂正正地展露以法為生命素材的雄風,首山也自誇:「象王行處絕狐蹤」,什麼法要、三毒、八正道都是誆小兒的糖果,
首山是法王子,於法自在,自在逍遙啊!
  聽完了首山省念的話後,汾陽善昭也發了一頓令人讚嘆的提示:「萬古碧潭空界月,再三撈摝始應知。」見性之初,有時能保持,有時會喪失,甚至沒幾天什麼也沒有了,
空留一片美麗的虛幻回憶。這種特殊的心靈經驗,就如「萬古碧潭空界月」,人和月是相對的,必須透過正確的修行(再三撈摝)才能心法不二(始應知),展開以法為主的行履。

  悟後起修,必然是相對意識與客觀的絕對意識磨合的過程,並不是要我們丟掉相對意識而採取絕對意識。相對意識是我們過活現實世界的必要工具,你仍然是工程師、
清潔工,也許是達官貴人或是販夫走卒,都可以是令人尊敬的禪者,過的是調和相對意識與絕對意識的中道生活,也是善昭所講的「再三撈摝始應知」。用現代的語言講即
超世與淑世並行,理想與現實平衡,既超越又寫實,以宇宙心輕鬆怡悅地在現象界過活,了無恚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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網站維護:張曉鈴,陳翠姬